第一百零五章 尽把人往不着调去想
按照既定的行程,淳庆帝原本只能待到第二天上午就要启程,但不知道什么原因,淳庆帝把原本只准备待一天的打算扩展到了三天,住宿起居自然有人安排,倒是不用玉璧他们操心。倒是谢春江这个乱入的家伙,让人很是替他操了几分闲心,偏偏他本人半点察觉不到。
把沏好的茶递到淳庆帝面前,玉璧以为淳庆帝是想通过她的话,来确定谢春江这段时间说的话可信不可信。想想谢春江最近的言论很大胆,她觉得怎么说也得算朋友,该替谢春江遮掩遮掩:「是,文章我不懂,庆之说好那便是好。至於人品,旁的不说,是个与言能有信,语能成证的。这样的人总能使人信任。至於其他,虽是举人,平日里倒也不摆架子,哪怕是个卖菜的挑了担子经过,他也能让人先一步行,从不借自己的身份而骄横无据。」
她的话说完,淳庆帝居然给她来一句:「这一点,子云比他强。」
瞅着淳庆帝那颇觉得满足与得意的神色,玉璧觉得淳庆帝完全是在告诉她:「丫头。你要知足,朕这么好的臣子说给你就给你了,要懂得珍惜。」
「是,只是陛下,子云出身诗礼之第、门阀之家。谢东主却出身市井,家中长辈皆经商,他能成为现在这样的人,完全是自己的选择,而不是任何人的督促。」玉璧替萧庆之反击了一记,萧庆之就是被淳庆帝逼成这样的,如果按着他自己长,可能会比现在差上半截,可是会更舒心快乐。
当然,玉璧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,得了萧庆之这被教导得不许长歪的,已经占了便宜吧,还要卖乖。
但是,很奇特的是,淳庆帝居然没反驳,而是顺着她的话点头说:「倒也是这么一说。」
这态度一出,玉璧除了能感叹谢春江运气逆天之外,什么想法都没有了,然后玉璧又记起自己送了茶叶进宫,於是顺嘴一问:「陛下,送进京的湖山茶您可尝过了?」
「还成。」淳庆帝用很简单的两个字打发了她,这可不像是往常的淳庆帝。
仔细看了看,玉璧总觉得这几天淳庆帝都有点魂不守舍的味道,像是遇上了什么让他摇摆不定的事情。而且从淳庆帝的言行举止间,玉璧能感受得到,淳庆帝情绪中带着很轻微的感伤,如果不是这几天基本在淳庆帝跟前侍候茶水,她压根看不出来。
只是,为什么呢?问题的答案,玉璧一时间也想不到,等淳庆帝走了再慢慢寻思呗。
其实,淳庆帝这回来之前,原本有把玉璧领回京里去的想法,大不了早点把萧庆之也调回京师。但是出了谢春江这个奇葩后,淳庆帝就明显没这心思了,也不知道是在琢磨谢春江说的江南官场贪腐,还是在琢磨谢春江这个人。
「先生,侯夫人。」奇葩来了,连说都不用说,他比曹操速度还要快。
「谢东主。」玉璧看见谢春江,只希望这位别招惹淳庆帝了,到时候城门失火,她这做池鱼的也得跟着遭殃。
好在谢春江挺争气,一听说淳庆帝要走,他还挺感慨,说:「晚辈便是跟家父也没能如先生一般彻谈,虽与先生相谈不过三日,却似已认识了许多年一般。於晚辈内心,只觉得先生彷如一位多年不见的长辈一般,却不知先生家在京城何处,将来晚辈若是去京城,也好有个地方拜访。」
接下来,淳庆帝说了一句很诡异的话:「你觉得……我像你的长辈?」
这话很奇怪,谢春江也有些怔忡,不消片刻就笑道:「哪里需要用个像字,晚辈与晋城侯,侯夫人以平辈论交,本身就是先生的晚辈。」
更奇怪的是,谢春江这句话一说完,淳庆帝脸上有了笑意,然后玉璧就忍不住胡思乱想:「谢春江是陛下的私生子吧!肯定从某个地方看出来了,否则陛下不会是现在这番模样。只是,怎么一觉醒来谁都有点风流往事呢?」
别说,这回玉璧还真猜准了,淳庆帝是真以为谢春江是自己的种,不过他又不能确认。想当年年少风流,淳庆帝在江南确实有那么几段风流往事。不过要说能留下后代的,那指定难寻,关於皇室血脉这一条,淳庆帝还是皇子那会儿就知道该注意了。